『朋友圈』不是私事
在夏平一案中,湖北某建築集團的一名項目經理是通過邀請夏平打牌、送現金、送名表等手段與夏平套近乎,接著兩人成了『朋友』。
吳周春是經人介紹認識了商人賀某,進而結為『朋友』。
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刊文介紹,賀某文化程度不高,但因儀表堂堂,出手闊綽,在廣州電力系統圈內頗得人緣。賀某通過請吃喝、陪吳周春的家屬旅游等手段,很快贏得了吳周春的青睞。
吳周春視賀某為『鐵杆盟友』,甘心為其在電力系統內牟取巨大利益鋪路搭橋。據統計,僅在廣東電網招標的物資供應這一塊,4年內,賀某及其企業獲得的采購合同額度就達17.19億元。當然,賀某也成為了吳周春不折不扣的『提款機』。
重慶市城口縣人大原黨組書記、主任於少東,則是老板們通過攀親附友與其成了『好朋友』。
於少東在懺悔書中說:『在抓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我與老板們的接觸漸漸多了起來。老板們的熱情和對我的支持讓我十分感動。』
『城口是個小地方,本地人之間或多或少都能扯上這樣那樣的各種關系。通過攀親附友的交往,一些老板就與我們成了「好朋友」、「兄弟伙」。』於少東反思道,從此以後,他手中的公權力也自覺向『朋友』傾斜。
例如,在錳礦老板汪某因涉嫌犯罪被立案偵查後,他利用職務影響為汪某開脫減輕罪責。為此,汪某一次就送給於少東30萬元。
黎平則是被『損友』拉下水的。
做生意的王某偶然間認識了黎平,隨後,有意識地與他多接觸。隨著時間流逝,兩人成了『朋友』。
王某在交往中發現,平時很難約到的『大忙人』黎平,對娛樂場所卻樂在其中。王某動起了歪腦筋,頻繁約黎平到某夜總會唱歌,並將包括鄧某在內的不同女性介紹給黎平。黎平在聲色誘惑面前,忘記了黨紀國法。
為了獲取更多的金錢來揮霍、包養情婦,黎平就想方設法牟取不義之財,此時,他的另一個『朋友』蔡某開始『鼎力相助』,截至案發時先後奉上賄賂款共計446萬餘元。
『我在經濟問題上犯錯誤與和蔡某的結交有著直接關系。』黎平在悔過書中反思說。
那麼,面對『朋友』的各種誘惑,一些領導乾部為何不能警覺,反而執意走上腐敗道路呢?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廉潔研究與教育中心副主任杜治洲告訴《法制日報》記者,從這些現象可以看出,一些領導乾部周圍的『朋友』對腐敗的發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正是在雙方長期的不正常交往中,這些『朋友』一步步把一些領導乾部『拉下水』。
『外因僅是起到影響作用,內因纔起決定作用。一些領導乾部理想信念不堅定,纔會落入所謂「朋友」的圈套。』杜治洲表示。
莊德水分析認為,很多人親近領導乾部,往往是看重他們手中的權力。朋友圈表面看似乎是領導乾部的私人事情,但是實際上關乎公共利益。之所以出現這種不正常關系,還在於一些領導乾部的權力過大,缺乏有效制約和監督。
從制度上劃出界限
落馬後,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綠化委員會原副主任彭振華說:『回想自己走上違法犯罪的過程,回想自己與所謂的朋友、熟人從吃喝到利用職權為他們謀取利益,到自己不計後果地收取不義之財,真是不堪回首。』
福建省南安市委原書記駱國清發現:『更為可惡的是,這些企業家給我送錢,並不是因為與我感情有多好,其實都有目的,是地地道道的權錢交易丑劇。』
成都高新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原董事長、總經理平興,則是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小圈子裡,與『圈內朋友』結成利益共同體。未曾想大難臨頭各自飛,將自己供出的,正是所謂的『朋友』。
甚至有落馬領導乾部幡然醒悟:『少與商人打交道。他為了自己的利益機關算盡,他在與你接觸中總是施以小利換取大利。當你有權時,弟長兄短,一旦你失去權力之時,他會加足勁,把你踢得很遠很遠。』
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就此現象提出,廣大乾部面對紛繁的物質利益,要做到君子之交淡如水,『官』『商』交往要有道,要劃出公私分明的界限。
如何從制度上劃出『官』『商』公私分明的界限呢?
杜治洲認為,一方面,領導乾部在面對『朋友』交往時,一定要保持高度警覺,保持清醒的辨別力和堅定的控制力,嚴於律己;另一方面,可以考慮在黨規層面規范領導乾部與商人之間的過密交往,豎起一道『防火牆』,防止領導乾部被『圍獵』。
莊德水告訴《法制日報》記者,一方面,領導乾部要提高自身鑒別力;另一方面,從組織管理上,需要對領導乾部八小時工作外的交際進行時時監督,但並非是侵犯私人領域,而是起到一個警醒的作用。
莊德水還建議,可以建立相應的制度機制,比如要求領導乾部在報告個人事項上增加一欄,把可能產生利益衝突的朋友關系填寫其中,這樣也有利於保護領導乾部。
接受采訪的專家認為,淨化畸形官商『朋友圈』,還是需要從制度上厘清權力邊界,鏟除權錢交易、官商勾結的土壤,劃定領導乾部正常交友明確而具體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