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彩禮』怎麼算
『天價彩禮』是怎麼算出來的?
在回答這個問題時,記者得到的回答可謂是『驚人』。
在調查過程中,記者不止一次聽被訪者說——『我們這裡就是「賣」女兒啊』。
地域是一些家庭評判彩禮錢的一個標准,很多家長會要求女兒不要找外省的對象。這其中有文化衝突的考慮,但更重要的是養老問題,跨地域所牽扯的養老問題往往會使彩禮價格上昇。
在北京工作的李女士告訴記者:『我媽媽不希望我找外省的,10萬元彩禮錢是底線,沒有商量的餘地。將來訂婚,只增不減。如果男方是外省的話,彩禮錢至少要20萬元。媽媽認為,如果我嫁到外省,回家不方便,無法照顧和贍養老人。』
南京大學社會學院的研究人員曾對彩禮形成因素進行專門研究,他們發現,雖然社會變革使得人們的認知觀念發生了改變,但是觀念的最終落腳點仍是價格的商定。社會變遷雖然使得個體的流動性增強,依靠個人的人力資本獲益的可能性增大。但正是因為這樣,由於社會變革所帶來的種種不確定性,使得家庭更加注重通過提高彩禮來降低未來的風險。
在北京白領王寧寧的記憶中,討論彩禮就像一場拉鋸戰,而這樣一場拉鋸戰或許正是一個縮影:
2015年2月,女方家長會見家族長輩,商討彩禮事宜並准備起草『紅單』(紅紙上標明彩禮價錢與相應的實物等,實質上就是一張婚嫁憑證。同時,『紅單』必須由長輩起草並雙方簽字方為有效)。女方家長提出的13.9萬元遭到家族長輩的強烈反對:『你供她讀書就不止10萬元,13.9萬元你能得到什麼』『村姑都不止十五六萬了』『人家二婚的都18萬啊』『這麼低的價格,你也別談彩禮了,就讓他們夫妻負責養老吧』。
最終,家族長輩參照婚姻市場中的標准價格並根據待嫁女王寧寧的學歷資本,提出了20萬元的彩禮定價。
不過,女方家長為了減輕女兒將來的經濟負擔,還是抵住壓力,堅持13.9萬元彩禮價格,不過將回嫁妝部分改為3萬元,即女方家長淨得10.9萬元。此時,家族網絡再一次發揮了它的作用,彩禮的商定變為對傳統程序的遵循。
家族長輩說:『按規矩,「紅單」簽下去,彩禮的錢就必須一次性付清。』於是,在『紅單』起草完,長輩尚未簽字之前,女方家長給男方家長打電話確認,是否能一次性付清13.9萬元。
男方家長在得知『紅單』簽下就要付清彩禮錢款的規矩後,由於經濟上不能一次性付清,便提出不簽『紅單』。家族長輩因此很生氣,不允許再談訂婚事宜,訂婚宣告失敗。
『在我家裡人看來,13.9萬元並不高,農村女孩的彩禮錢都十五六萬元了,一個准研究生還只要13.9萬元,這已經是我們家的底線了。其次,男方提出訂婚,結果最後卻是男方提出不簽「紅單」,決定權不在我們,反在男方,這讓我的父母覺得很丟人。』王寧寧說。